都说每个作家都有个写黄书的梦,马尔克斯晚年写了《艺妓回忆录》,年逾九十的老头在生日那天到妓院去,说要一个最年轻的处女,这是一颗不泯灭的少年心。
李渔,同样是有一颗少年心的天才,大家都知道他是写《闲情偶寄》的人,同时,他也是那个写出《肉蒲团》的人。
高晓松说《金瓶梅》的性描写不好看,跟李渔的《肉蒲团》比是不好看,因为《金瓶梅》本质上还是在写人情世故,而对于一个涉猎甚广,但是又骚得一塌糊涂又不想表达深邃主题思想的李渔来说,《肉蒲团》写性场景更有生趣。
如果《金瓶梅》是现实意义的情色,《肉蒲团》就是现实加魔幻主义的色情。
一提《肉蒲团》大家无疑都会想到香港的同名三级片,虫二先生在此要申明的是,香港的很多片子都是借其形而实质与原本无关。当然《肉蒲团》也是。
《肉蒲团》的故事情节其实十分简单,主人公未央生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生,立志要娶第一佳人,挑来捡去,娶了姿容无双的玉香小姐。
可是未央生有了玉香依然不满足;借着外出考取功名的由头出去寻欢作乐。未央生生性风流,一路惹得许多女子为他神魂颠倒,其中不乏有妇之夫。
未央生为了佳人,也是无所不用其极,爬墙角躲箱箧,一男四女,很多情节都富有传奇性。
要知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,未央生虽然拐走了权老实的妻子艳芳,但是权老实却去了玉香家里,把玉香卖到了青楼,连着玉香的丫鬟也一并卖了进去。
权老实后来对自己淫人妻子的行为后悔不迭,就把卖人的银子施舍贫苦之人,自己剪去头发,四处云游做了头陀,寻访高僧为他剃度。
未央生的妻子玉香沦落风尘,因着老鸨和自己姿容的关系,居然名动京师,成了一代名妓;未央生当然不会错过去赏鉴一番,也是无巧不成书,玉香见了自己的丈夫,羞愤自杀。
最后,未央生和权老实一同被孤峰点化出家,常坐肉蒲团。
其实《肉蒲团》并没有人们想象的色情,而更多表达出一种调情的基调,资源很好找,读完便可对这个叫李渔的人心生赞叹。
今天虫二先生还是收敛一下尺度,绕开《肉蒲团》的细节,谈谈写《肉蒲团》的李渔先生——一个万千少女迷恋的男人,国民老公,写剧本拍戏,有自己的企业、店面,出版商,朋友圈微博网红,风流调皮叛逆而又不失勇气的男人。
李渔是一个爱女人的男人。
他爱女人,是因为懂女人。
懂女人,是因为他会生活。
读懂李渔,便读懂了生活。
风月无边的快活人
李渔懂生活,林语堂先生极为推崇。
李渔是大闸蟹的重度上瘾者。蟹上市期间,他家里的七七四十九个大缸里总是装满了螃蟹,每天都要抓出来吃。而大闸蟹刚退市,他就已经准备好了下一季的买蟹钱了,李渔把这笔钱称为“买命钱”。
李渔吃面也很有一套。
“南人食切面,其油盐酱醋等作料,皆下于面汤之中,汤有味而面无味,是人之所重者不在面而在汤,与未尝食面等也。”吃面,吃的不是面,是喝汤。
他和现在的许多健康学者一样,崇尚素食,爱吃蔬菜,最喜欢的就是笋。
他说笋是“蔬菜中第一品也,肥羊嫩猪,何足比肩。”意思就是说,再好吃的肉,比起笋都黯然失色。
他把笋和肉一起煮,最后笋都被吃完了,肉全剩下了。也能看出一个南方人在吃上的认真,毕竟笋在北方可是没有的。
李渔懂装修。
李渔讨厌用油漆刷墙,觉得俗气,他用酱紫色的纸糊在墙上当底色,然后把豆绿色的云母笺,随手撕裂成不规则的大小块,每块拼接以来,露点紫色的底儿,满墙铺出来是冰裂纹的效果,颇有哥窑瓷器的效果。
他还找名家在墙上画松树,在枝桠的地方嵌进木楔子,让鹦鹉站在上面,就有点在密林中生活的感觉。常拿绿色植物做点缀,醒来一闻花香:忽嗅腊梅之香,咽喉齿颊尽带幽芬,似从肺腑中出,不觉身轻欲举”。
李渔懂女人。
他觉得女人应该读书写字。只要女人坐在那里,面前一本书,手上一支笔,就是一幅画。而女人拿着棋子,踌躇不下的姿态,又是最迷人的。
当然最重要的原因,他觉得女人读书能打发时间,就不容易空想。女人成堆容易家长里短出岔子,一男一女在一起呢,不在案前,就在床上。读书变成了缓兵下火最好的方式。
李渔为一个妇女之友,深谙妆化之道,也一针见血地指出:“妇人本质,惟白最难”。
这些关于李渔所有的轶事,都记录在他那本名垂青史的代表作《闲情偶寄》当中。
濮存昕和徐帆合作过一个戏叫《风月无边》,濮存昕演李渔,这里面的李渔就和李太白一样,喝醉酒了,落水捉月而死,可见在世人眼里,他还是一个很浪漫主义的人。
《闲情偶寄》是一本非常有趣的“闲书”。它在中国传统雅文化中享有很高声誉,被誉为古代生活艺术大全,甚至还名列“中国名士八大奇著”之首。
在这本书里,从词曲、音律到服饰、器玩,从园林、居室到饮食、养生……几乎无所不容、无所不包。放在现代,就是一等一的装X宝典。
虫二先生要介绍的,正是其中的《器玩部》和《居室部》,这两部分内容,直接奠定了李渔在我们家具史中的地位。
家具要「以人为本」
李渔在用家具、谈家具、改家具、造家具方面都别具风格,洋溢着他的才情与智慧,《闲情偶寄》视为得意之作,是李渔一生艺术、生活经验的结晶。
李渔,从平民化与文人的角度提出来,有无抽屉的的实用性。若有抽屉,那么凡是急需之物尽在其中,不但拿去便捷,而且犹如有神物等在那里随时听候你的传唤。同时还提出不独书案如此,就是抚琴观画、供佛延宾的台座,也都应当抽屉。强调一事有一事的需要,一物有一物的用场。
凭着李渔的创新立意,他曾设计了暖椅和贮冷水祛暑的凉杌。
“暖椅”,实为书桌与座椅的一种结合体,以供冬日天冷之用,加上抬杠又能作轿子使用,早晚还可以用来暖衣被。因此,被友人誉为“众美毕具,慧心巧思,登峰造极,直名之笠翁椅。”这种设计有益于人的身心健康,非常符合我们现在人体工程学的原理和设计理念。
李渔移居南京后,因南京天气炎热,又碰上了百年不遇的酷暑。李渔就发明了凉杌这件对抗酷暑的家具。凉杌,先汲凉水贮杌内,以瓦盖之,方瓦必须要制冷效果好的,最好是景德镇生产的,务使下面着水,其冷如冰,热复换水,水止数瓢。
其不为椅而杌者,夏月不近一物,少受一物之暑气,四面无障,取其透风。在李渔生活的时代,作为一种所费无多、简单可行的降温方法,走的又是大众路子,实用价值不容小觑。
暖椅、凉杌,是李渔一生的最有创新的两件家具,构思新巧而缜密,功能虽多而不烦琐,令现代人也不免惊讶,有道是凉杌里藏小冰柜,暖椅宛如一个小型的炕。
橱柜是家具中的储物类的一种,李渔有这样一句话:“造橱立柜,无他智巧,总以多容善纳为贵。”他告诉我们,橱柜,为了充分利用空间,须多设隔板,所以分层多放物品。
李渔对橱柜的设计理念一真影响到现在的家具设计。特别是李渔强调架板的灵活性,作为简单实用的操作,是增加或减少平行层级的数量,对人体工程学都有深远的影响。民国、近现代一些橱柜的设计的都一直延续着李渔的设计思想。
李渔生活在明末清初的乱世,那个时代,对大多数人来说,只求能过个安稳日子就行了,而李渔偏偏不满足于此,要过有质量甚至高质量的生活,要把日子过出一种闲情,过出一种快活。
所以不管是看他的家具设计与家具理念,还是看他的情色小说《肉蒲团》,我们都能感知到这样一个个性个体的精彩,他,就是风月无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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