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“买春”一词的原意,竟是如此高雅优美,绝非恶俗行径(买春)

古代“买春”一词的原意,竟是如此高雅优美,绝非恶俗行径(买春) 今天一提起“买春”这个词,往往与偎红倚翠、花眠柳宿的青楼娼妓联系在一起。比如,以嫖娼为目标的“旅游”俗称“买春团”;将东南亚和西方的情

古代“买春”一词的原意,竟是如此高雅优美,绝非恶俗行径(买春)

今天一提起“买春”这个词,往往与偎红倚翠、花眠柳宿的青楼娼妓联系在一起。比如,以嫖娼为目标的“旅游”俗称“买春团”;将东南亚和西方的情色服务业唤作“买春经济”。但是,在唐宋时期,“买春”原意是买酒、沽酒。人们在畅饮中,或表达收获的喜悦,或与朋友交流感情,或抒发以苦为乐、激昂向上的情怀。

由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在过去遭到了破坏,许多人甚至语文教师对“春”、“酒”的同名关系往往一无所知。最典型的误读,当属杜甫的《闻官军收河南河北》:

剑外忽传收蓟北,初闻涕泪满衣裳。

却看妻子愁何在,漫卷诗书喜欲狂。

白首放歌须纵酒,青春作伴好还乡。

即从巴峡穿巫峡,便下襄阳向洛阳。

诗中除了“白日”需改成“白首”之外,就是要重新解读“青春”。它本义是“清春”,是过滤后的清醇美酒。但许多读本错解为“别看白头也要纵情豪饮,放声歌唱,焕发青春让它作伴正好返回故乡”,或“春季已经来临,在鸟语花香中与妻子儿女作伴,正好还乡”。教师们将“青春”误读为年轻或春季。

最具代表性的,是高启诗《将进酒》“莫惜黄金醉青春,几人不饮身亦贫”,以及韩愈诗《感春四首》“百年未满不得死,且可勤买抛青春”,杜甫诗中的“青春”,显然不能解释为年轻或春季,而是一种酒名。是高启“醉青春”和韩愈“抛青春”的简称,也是上句“须纵酒”的互文,上下贯通,彼此呼应。

唐代习惯将酒命名为“春”,源于中国古老的酿酒工艺。河姆渡遗址考古发现,7000年前先民腊月用收获的粮食酿酒,到第二年立春时饮用,所以将酒称作“春”。《诗经·豳风·七月》记载:“十月获稻,为此春酒,以介眉寿。”大意是,去年十月收获的稻米所酿的酒,今年立春开坛品饮,可以保健长寿。曹操就曾将家乡亳州酿的“九坛春”酒送给汉献帝。南宋陆游诗“莫笑农家腊酒浑”和“萧鼓追随春社近”,还保留这一古老酒文化的影子。诗人在立春祭祀社神的时节,游历山西村,在农家饮用了去年腊月酿的浊酒。

《辞海》里“春”的第五项解释是“酒名”。明代冯时化《酒史》记载,地方名酒中有荥阳的“土窟春”、富平的“石冻春”、剑南的“烧春”和闽中的“霹雳春”。著有《酒经》的苏轼说“唐人名酒多以春”,他酿的酒也以“罗浮春”、“万家春”为名。今天的五粮春、剑南春、景阳春,金陵春,“春”意尚存。

在古诗词中,“买春”痕迹随处可见。《诗品·典雅》载:“玉壶买春,赏雨茅屋”;李商隐诗“欲就麻姑买沧海,一杯春露冷如水”;袁宏道诗“眼底浓浓一杯春,恸于洛阳少年泪”;赵善括诗“欲买春无价,常令酒不空”;李廌诗“伤春煮笋买春酒,短褐破碎人家嫌”;李白诗“莫惜连船沽美酒,千金一掷买春芳”,“买春芳”就是购买芬芳浓郁的美酒。

杜甫本人也有诗为证,“崖蜜松花熟,山杯竹叶春”,“问道云安曲米春,才倾一盏即醺人”。

杜甫的《闻》诗写于今天的四川省三台县,时间是公元763年冬,他已经52岁了。此时历经十年的“安史之乱”将要结束,杜甫的老家河南洛阳被唐军收复。漂泊在外的杜甫,得知这一喜讯,开怀畅饮,写下了这首名篇。

在中华众经之首《易经》里,六次出现“酒”。有醉有醒,有吉有凶。其中坎卦六四爻辞“樽酒簋二,用缶纳约自牖,终无咎”,恰是杜甫的写照。他一生仅做了近三年的左拾遗,就被唐肃宗赶出中央。薄名薄利,如樽酒簋二,但他忠君为民,没有像诗人王维那样为叛军效命。

清代大学问家浦起龙在《读杜心解》里说,此诗“乃老杜平生第一快诗也”。人们都知道,杜甫一生颠沛流离、缺食少穿、囊空如洗,抒发快意、快乐的诗作甚少,大多写民间疾苦。“第一”几近“唯一”,那么他从哪里来的“买春”钱呢。安史之乱后,他客居成都草堂。幸运的是,好友严武是成都最高长官,诗友高适又仕途正顺,他们经常自带酒食到草堂来访,留给他一些存酒。“青春”就是在工艺上已经过滤的清纯之酒。古时民间的米酒都不过滤,酒液浑浊,所以《三国演义》开篇道“一壶浊酒喜相逢”。只有高官和富商才喝得起过滤后的高级“青春”美酒。李白出身豪富之家,所以写下了“金樽清酒斗十千”的诗句。“清酒”即“青春”。

但好景不长,成都尹严武奉召回京。临行前送给杜甫一些美酒,他刚离开成都,少尹徐知道便起兵造反,取代了严武的位置,杜甫被赶走。他带着美酒与家人逃到川东的三台县。在此挥诗后,动身“即从巴峡穿巫峡,便下襄阳向洛阳”。此时正值冬末春初,诗人在江上一路喝酒御寒,自然在情理之中。遗憾的是,也许他壶中的青春太少,行到中途便酒干人亡了。诗人的快乐之酒,已化作追思“诗圣”之泪。在他的笔下,“买春”散发着“青春作伴好还乡”的家国情怀,而不是如今被演绎的声色犬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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